夜静天穹

Warning：极度OOC，私设Dr.Thiago。主要是博士对黑的引导，以及皮断腿的博士在黑的宿舍里放猫爬架猫薄荷猫抓板的故事。

“来我这里？”Dr.Vail歪歪头，她眯着眼睛看着那位曾在汐斯塔市见过的“佣兵小姐”，赫拉格将军背着手站在一旁。她忽然大笑出声。

“人事部的人脑子坏掉了吗？”她的笑声充斥着嘲弄，“赫拉格将军？”

“只是一种尝试，博士。”赫拉格淡淡地说，“如果你能做到的话。——当然，也许多与他人接触会对你的情绪有些许帮助。”

“不不不，我考虑的不是我能不能做到或者对我有什么帮助——哎呀，对我有什么帮助这种想法完全可以扔进垃圾桶里去。我考虑的是用哪种做法才能利益最大化。”Dr.Vail指了指自己的脑袋，“我是指，人事部的人脑子坏掉了吗？让黑这种人来我这里？”她笑得前仰后合，黑冷冷地看着这位博士。实际上她与这位博士见得最少，大概只能称作是“一面之缘”，但那位博士那时扛着一把极沉重的弩箭对准她的脑袋，当时她也露出嘲弄的笑。

她全然不在意黑的弩箭也对着她；她看起来就像是一个疯子。的确如此，她的弩箭锁定了黑，黑逃不掉；而黑的弩箭也锁定了她，然而她也没有半点躲避的意思。大有比一比谁先死的意味。

直到其他两位博士带着锡兰小姐扬长而去，她大笑起来，弩矢刺穿了黑背后一名保镖的脑袋。那支弩箭带着凶恶的、如鱼叉般狰狞的倒钩，并且沉重锐利，以至于它不能飞得太远；但威力却是十足十的，它落在人的脑袋上时像是绞肉机，足以把一个人的半个脑袋都绞下来。

当然——其他两位博士同样是怪物。只不过比起其他两位博士作为近身战斗时的怪物，这位似乎精神上更趋近于疯狂的怪物。

毫无怜悯之心，以虐杀敌人为乐。

“比起与黑的过节，”赫拉格说，“其他两位博士可比你多得多。”

“不不不，赫拉格将军，你应该还不够了解我。”她大笑着坐下来，“并无不敬的意思，黑小姐。但正如我所说的，我考虑的不是我是不是欣赏或者喜欢你，我唯一考虑的是你去哪位博士那里才能让你的作用最大化。”她拍了拍脸颊，放松一下笑得僵硬的肌肉，“——恕我直言，建议你来我这里的人事部成员真是一群蠢材，继无数次为我送来重复干员简历之后我又一次验证了他们专干蠢事。”她眼神冷下来，“嘿，赫拉格，你知道我很讨厌有自己想法却又要当一把刀的人。”

“我不知道。”赫拉格背着手，“你怎么想？”

“我就直说了。”Dr.Vail撩开头发看着黑，她的神情冷得像是锋利的刀刃，黑看着她时，反倒觉得目光在刀刃上游走，“如果你想当一把有思想的刀，噢，那我不是一个好选择，我也不会希望你来我这里。”她从办公桌后面走出来，“因为我是不可沟通的。你如果要寻求通融做一把不寻常的刀，应该向握刀的人提出来。而不是……向我。”

“什么意思？”黑直视Dr.Vail的眼睛。她见过很多双眼睛，有的稳若泰山，有的却像是能如刀刃般杀人，还有的带着上位者的态势。但她从未见过这样的眼神，准确来说——那是没有眼神。这个博士明明表情冰冷，眼神却是一片空白；在疯狂地、狰狞地笑时，双眼中也空空如也的什么也没有。

“啊，干员档案。”Dr.Vail抽出人事部送来的档案放在黑面前，“‘不是一个愚忠的人偶’，这是别人的评价，不是吗？但很抱歉，我就是一把没有自己想法的刀子。”她满意地看着黑的脸上露出丝丝惊诧，“很惊讶吗？说实话，看别人听到这件事之后露出的呆若木鸡的表情真让人心情愉悦。”她的笑容拉大，却冷得也没有温度，“我说，我没有自己的想法，也没有自己的欲望。懂了吗？”她摊开手，“所以本质上我是没有自己思想的武器，操纵的人把我指向哪里，我就指向哪里。所以我讨厌死了你这种人，明明是刀却还要有自己的想法；明明指挥者就是大脑，代执行者就是手臂，干员就是手指。但手指有自己的想法？”Dr.Vail顿了顿，“抱歉，请你自己跟大脑沟通去。”

“想把她送去Dr.Thiago那里么？”赫拉格问，“我以为你会选择Dr.Rell。”

“不不不，锡兰去Dr.Rell那里才更好些，毕竟是个天真的理想主义者……温和地和她交流就足够了。”Dr.Vail笑看着黑，“……但Thiago一定会和她有很多共同语言的。比如明明可以在家乡当个养尊处优的大小姐长大了继承家业，却偏要双手沾满血腥；以及……”她顿了顿，嘴唇动了动，满意地看着黑金色的瞳里泛起惊涛骇浪。

“……站在阳光下多久都永不消散的冰冷和黑暗。”

Dr.Thiago那儿是罗德岛最热闹的地方，但当初拉着锡兰小姐撤离的却是那位红头发的男博士；与克洛宁交流的也是那位男博士。比起残忍得像一台杀人机器的Dr.Vail和神神秘秘的Dr.Thiago，黑的确觉得Dr.Rell那里更适合锡兰小姐。毕竟当初汐斯塔市逃跑的时候……死在Dr.Rell手底下的人命是最少的。

Dr.Vail自不必说了，死在鱼叉弩箭和爆炸弩箭下的人大概有五分之一个安全局不止；Dr.Thiago的手法倒是干脆利落相当有代表性，尽管没有武器，但杀人术黑还是认得的。她倒是没想到罗德岛做科研的博士也可以这么干脆利落用那么大的力气扭断别人的脖子。

Dr.Rell倒是没有杀什么人，唯一死掉的两个人无非是失去行动能力后遭到人群踩踏重伤不治身亡，其余至多也只是骨折罢了。

她想了想，还是打算去见见小姐。她叩响办公室房门，Dr.Rell说：“进来。”

黑推开门，果然锡兰小姐在与Dr.Rell交谈，Dr.Rell在翻阅她的笔记，同时指出她笔记中的一些错误：“……比如这里，应当是并不确定的……你可以把它圈出来。这种源石的发展活性有些微不同，如果直接应用……”Dr.Rell发现锡兰没有了声音，抬头看见了黑，惊讶地微微挑眉：“你没有去Vail那里么？”

“她说我不适合那里。”黑说，“让我去找Dr.Thiago。……只是经过来看看锡兰小姐。”

“没事的，黑，我和Rell博士聊得很好。”锡兰端着红茶，“不过……怎么会不适合呢？”

“确实不适合。”Dr.Rell把锡兰的笔记本还给她，那个精致的笔记本上夹着Dr.Rell贴着的一张手写便条：“源石研究：从入门到入土”。他抬眼看着锡兰：“因为Vail的指挥风格要求每一个干员就算是死也要遵照她的命令。她不喜欢有自己想法的人。”

“那……怎么可能？”锡兰惊诧地瞪大双眼。

“因为她会把干员训练成她想要的样子，而不遵照命令的人会被她立刻牺牲用后手顶替上。……但黑绝对不是她喜欢的类型，你也不会想看到黑因为没有遵照她的命令而被她当成弃子。这是她一直被人诟病的一点。”Dr.Rell轻声说，“去Thiago那里……会很合适。Thiago允许干员发挥自己的特长。”

“我觉得黑可以来这里……Rell博士也很宽容。”锡兰抬头看着黑，“博士，你觉得呢？”

“黑当然可以来我这里，但Thiago确实更合适。”Dr.Rell说，“我相信你们会很有共同话题……就经历而言。”

“唔……经历？”锡兰看着Dr.Rell，Dr.Rell点头：“尽管我们并不太了解黑的具体过去，但从赫拉格将军那里获得的信息以及对黑的观察，依然可以得出某些结论。无意冒犯，我们也不会追究你的任何过去；但相信你的过去……不算美好。”Dr.Rell把锡兰递过来的黑的档案还给黑，“……只是罗德岛从不问过去。还有，如果你真的打算同她聊，不用担心会吓到她。嗯，非要说的话，”Dr.Rell露出一丝介于无奈和意味深长之间的笑容，“你要注意不被她吓到。”

“毕竟她手上沾的血可远远比你多，本性也远远比你想得要更凶。但我想，你可以向她学习怎么去克制它。……她是个好人。”

黑不理解这最后一句话是什么意思。她自恃手上的人命没有上千也有成百，她的大半人生中都是在杀人中度过的。那么这位博士又是怎么回事？

Dr.Thiago，女，31岁。真名不详。这是所有干员都能看到的信息。但之后的档案被设定为“锁定”模式，以黑的权限尚且不能查看。她抱着怀里自己的档案往Dr.Thiago的区域走，那里实在很热闹，工作人员像是工蚁有条不紊地处理工作。黑看见那个赏金猎人斯卡蒂，她们曾有幸一起喝过酒——罗德岛能喝酒的干员不多，斯卡蒂是一个。

斯卡蒂作为助理蹲在那里，看起来没帮上什么忙；黑在找博士的踪迹，此时博士像是一阵小旋风似的过来，雷厉风行地换掉值班表，安排疲惫的干员去休息，重新顶上休息完毕的干员。斯卡蒂抬头看了一眼黑，两人不是什么喜欢说话的人；仅仅互相颔首示意。

博士又风风火火地走远了，这回去训练室安排拉普兰德的“狼魂”技能训练，过了不过几分钟她又一次往加工室那儿去。

“完全帮不上忙。”斯卡蒂说。

“也许她需要库兰塔人。”黑淡淡地说，“Dr.Thiago。”

Dr.Thiago怀里抱着一盒理智恢复顶液走出来，看见黑递来的档案腾出手去接，在把理智恢复顶液放下的时候她忽然反应过来：“啧，Vail让你来找我的？”她这么说着从上衣口袋里拔出圆珠笔在档案上签了名，把档案递给斯卡蒂：“好啦，虎鲸小姐，请你帮我跑个腿把它交给人事部。”

“哦。”斯卡蒂点头，“但人事部不是把黑安排给Dr.Vail的么？”

“Vail又把她推给我了。”Dr.Thiago重新抱起理智顶液，“哦，对了，斯卡蒂，一会儿你交完档案直接上加工站，加工站又缺人了。……快用你无敌的悲歌Buff想想办法！”

斯卡蒂耸耸肩走远了。Dr.Thiago抱着理智顶液，黑帮她推开门。

“谢谢。”Dr.Thiago说。她把顶液放在桌上，查看顶液上的标签：“啧，加工部的小天才们还真是够别出心裁啊，嗯？”她晃了晃一瓶理智顶液，看见黑正盯着她，她笑：“芥末味饮料，还很难拆。”

“要帮忙么？”

Dr.Thiago掰开了饮料。她低头喝了一口理智恢复顶液好让自己回回神，示意黑坐下：“Vail用什么奇怪的理由把你打发过来的？”

“她只是不喜欢有思想的刀——她觉得让我跟你直接进行沟通交流比较好。”黑说。

“但你并不是刀……啊，她的老毛病又犯了。”Dr.Thiago叹气，“她确实不太会把干员当成人来看。准确来说，她从来没把任何东西当成人来看，包括她自己。都只是道具而已。……嗯，这么做也算是一个明智的决定。”Dr.Thiago耸肩，“你不像闪灵性格还算温和……否则你们会闹得很不愉快的。”

黑沉吟了一阵。Dr.Thiago把理智顶液的包装壳扔进垃圾桶：“那么Rell呢？锡兰可是在他那里。”

“他婉拒了我和锡兰小姐的申请，”黑说，“他说我们两个之间会很有共同语言。”

“他是这样说的么？”Dr.Thiago翻开工作文件的手没停，但她露出一丝笑，“嗯，这么说起来……倒也不知道该说是对我有信心还是对你有信心。”

“希望我们相处愉快，博士。”

黑起初只觉得Dr.Thiago是个优雅风趣的人，和黑不一样，她偏好于品尝小杯的鸡尾酒或者甜酒，从未醉过；并且谈吐也相当幽默。她确实是个优秀的人，在观看作战记录时黑赞叹过罗德岛上满是战斗的怪物——其中也包括Dr.Thiago这个指挥的怪物。但Dr.Thiago好像没什么反应，助理值班表上多了黑的名字，有时候加工站缺人也会让黑顶上去。

只是后来黑多少可以发现一些端倪，战场上的黑是冷酷无情的杀人机器，而Dr.Thiago……其实也一样。

剖开柔和的外表，里边才是透不进光的黑。黑站在阳光下可以叫身上的冰冷黑暗消散些许；可博士已把黑暗包得严实。不被人发现，也不会被阳光消融。

说不定这样深邃的黑暗还会吞噬光呢？

“一旦手上沾染鲜血，就再也不能回头了。”黑在同Dr.Thiago熟了一些后同她聊天，“博士，我不希望你也跨出这一步，会脏手的事，就交给我来吧。”

Dr.Thiago笑了一声：“黑，这话说太晚了。……不，在你手还没脏的时候我的手已经洗都洗不干净了。不过说起来，杀人也算得上是脏手么？”

黑对上她深邃的、如汐斯塔市黑曜石般的眼睛。她的笑容显得有那么一点点嘲弄。

“手上沾染鲜血难道不是很正常的事么？”Dr.Thiago低头继续翻那本杂志，“不沾染鲜血才叫幸运。哦，不过说来脏手……？原来你认为杀人是脏手的么？”

“难道不是吗？”黑挑眉。

“我认为不是，对我来说在我手上死了的人对我来说都是必要的。我杀死哪些人都出自我自己的意愿……所以我不会后悔。”她端起红茶低头看了一眼，“维多利亚的红茶？……嗯。”她放下了茶杯，“而且和我相处那么久你也应该明白了呀，我是个不会后悔的人。”

“这样啊。”黑点头，“……你第一次杀人是什么感觉？”

“第一次杀人？……嗯，印象不深，我甚至没有什么感觉，只是杀了，人死了，结束。”Dr.Thiago合上杂志，“我记得我生平第一次看见死人是在我很小的时候，还没有这张桌子高，我的母亲在我面前被杀了。但我从那个时候意识到我不会因为死人而害怕，当时我害怕是因为死的人是我的母亲。你呢？我记得你做过少年佣兵。”

“赫拉格告诉你的？”黑问。

“猜的。”Dr.Thiago眨眨眼，“有没有患上过PTSD？”

“也许有过吧，但我现在已经记不大清楚了。”黑靠在椅背上，“但心里一直不舒服。……对了，Rell博士说你会告诉我如何克制这部分。”

“嗯，克制？”Dr.Thiago闻言愣了一下，她眯眼笑了，“你不是不会啊，黑。”

“我不懂。”黑说，“至少它一直都会在。”

“是的，它就像是一条……恶犬。”Dr.Thiago说，“它永远都不会死，只要你还活着它就会跟着你。”她无声地笑了，“但你可以给它戴上锁链并控制它，让它再也不能伤害你和你身边的人。”

锁链？黑挎着弩箭蹲在训练室，她的肩膀上泛起乌青；Dr.Thiago重新披上罗德岛博士外套，她抱怨：“罗德岛的制服实在是太热了。”

“你从哪里学来的战斗？”黑喘着气问道。刚刚博士差点把她当成沙包扔出去。

“父亲教的。”Dr.Thiago毫无形象地蹲在黑面前，“哦我知道你的表情，比如‘啊杀人术怎么可能是父亲教的’。但真的是父亲教的。”她沉默了一阵，“因为如果不全力以赴的话，真的会被打得很惨……因为我很难死掉，所以父亲可以用最严苛的方式来训练我。”她看着黑的神色，两人沉默地对视一阵，忽然笑了，“不，不要误会……就算现在我和我的父亲已经……关系很差，他依然是我最尊敬的人。我的良心让我不能认同他的做法，可是……”她站起身，黑没能看清楚她的表情。也许她的表情是黑所明了的冰冷严肃的神色。“我和父亲的价值观却是一样的。”

一如她所猜测的，Dr.Thiago的笑容不过是伪装色，是她披上的华丽外衣；她的本质是凶恶的、冷酷的、孤独的，也许还附带上她是一位领导者。但黑还没能学会在日常生活中掩饰这种难以剔除的黑暗本性，Dr.Thiago已经能够将它控制得很好了。

是的，只有在面对敌人时她才放出这条恶犬。尽管这条恶犬在很多时候正对着黑这位敏锐的杀手狺狺狂吠。但显然这条恶犬被Dr.Thiago驯得很好。

她也该这么学习。但她同样好奇，Dr.Thiago是怎么做到的——怎么做到驯化心里的残忍意愿？

正如其他两位博士提醒她的，她可以学习这么做。锡兰小姐在Dr.Rell那儿很好，黑也同Dr.Rell的相处没有什么间隙和瑕疵。尽管看起来有些冷淡，但总的来说Dr.Rell依然是一位十分温和的人，对锡兰小姐也相当尊重，甚至会说一些冷幽默的白烂话，比如形容锡兰小姐的笔记是“关于源石研究的入门到入土”。

至于Dr.Vail，她本来已经把黑的好感败完了，但意外的是Dr.Thiago和她的关系却相当好——不止于同事。在成为同事之前她们已经是很好的朋友了。但她们之间很少交流，当她们独处的时候，往往Dr.Thiago在看书或者写笔记，Dr.Vail在安静地睡觉。Thiago博士没有表情，Vail博士也平静地睡着。

“这是最放松的状态。”Dr.Thiago告诉黑。她不觉得这是什么秘密，几乎所有干员都知道两位博士的放松状态。黑给博士泡茶：“是维多利亚的红茶，锡兰小姐送给你的。”

“谢谢。”Dr.Thiago喝了一口，“如果加一点点奶和糖就更好了。”

“抱歉，医疗部限制你的糖分摄入。”黑耸肩，“如果我没记错的话，博士，你今天早上刚刚喝了一杯加了两块方糖的咖啡。”

“嘁。”Dr.Thiago发出一声介于嗤笑和无奈的笑，她低头在文件上批阅，“……好像罗德岛上有一些孩子挺怕你的？之前刚刚收到一大叠的通告……说你吓到了那些孩子。”

“大概是因为我看起来很危险。”黑说。

“看起来而已，这些孩子还是胆子大的……过不多久就会粘你了。”Dr.Thiago笑，“想想当初Vail说黑色童话把那群孩子全部吓哭……你比她好多了。至少你不是个恶劣的人。”

“嗯……大概。”黑把手搭在桌面上的那叠文件上，帮博士把批阅完毕的文件搬出去。待她回来的时候，那个在脑袋里徘徊的问题终于脱口而出：“博士，你是怎么做到驯化那些……邪恶的？”

“驯化？你一直都会，黑。”Dr.Thiago沙沙地把纸夹进文件夹，“这和理想倒是没关系，毕竟因为崇高理想而犯下滔天大罪的人不在少数。不难的。”

“别卖关子了，博士。”黑说，“你知道，畏惧我的人不在少数……我是个罪孽深重的人。我是个凶手。不管怎么样，我还是个杀手。”

“嗯，当然。首先我要告诉你的一点是：你要做的只是驯化它，不是排斥它。尽管你迄今为止一直在说‘驯化’……但你的行为和心态却是‘排斥’。你当然是这么想的：如果能把它完全剔除，你不会选择‘驯化’。”Dr.Thiago抬眼看着黑，“我说得对吗？”

“是。”

“但不管你喜欢或讨厌你的过去，你的过去已经变成你的一部分。就像你自认是个双手沾满血腥的人，但现在你已经习惯它了。它没问题。”Dr.Thiago拧开钢笔，拿出墨水瓶给钢笔加墨水，“不要排斥它——不管是‘邪恶’还是‘黑暗’，它都是你的一部分。除非回炉重造，或者我给你一棒子把你打失忆，不然你不可能排斥你自己。你永远甩不开它，但不用感到悲哀；这种过去留下的印记固然危险，但你能控制好它，让它撕咬正确的对象。”

“但你已经做到了。”Dr.Thiago用纸巾擦掉笔尖上残余的墨汁，对黑笑，“记得吗？你对锡兰很温柔。你从来没让锡兰觉得你很冰冷或者很危险。这和你把锡兰照顾长大没有关系，因为孩子是能察觉到一些东西的。”她歪头，“你已经控制住它了。驯化内心邪恶的方法就是有在意的人。你会希望伤害在意的人吗？”

“不会。我永远不会伤害小姐。”黑说。

“那你为什么还要问我呢？”Dr.Thiago用钢笔在纸上试墨，“因为在意，所以不会让她伤心，也不会伤害她。”她摊手，“这样就可以了。你不用来问我；耐心一点，朋友会慢慢变多，你会愿意对他们温柔的。”她看着黑的金瞳，“或者有时候会开一点玩笑？”她探身捏捏黑的耳朵，“耳朵皮有那么一点点硬……哦对了，我在你的房间里安排了猫爬架猫薄荷球和猫抓板！菲林族标配哦？”

“*汐斯塔粗口*！我不是猫啊博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