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静天穹

摆烂不论实力,懒狗不问出身

【明日方舟|塔博】阒寂

Warning:极度OOC,私设过去,私设手撕整合高战斗力女博,具体过去在合集《逝水》、《病》第三篇、《Luv Letter》和《此时无言相对默》,请谨慎点入。

笔者的话:最近没什么精力,所以方舟什么的会缓更,接下来要写应该也是Fgo。这一篇花了2天写完,本来是想写博士被抓到整合运动喝了酒情绪失控,但后来写岔了。情绪失控就给凯尔希吧。另外博士对塔露拉的感情不是爱恋而是近似于对孩子的一种宠爱,塔露拉对博士的情绪则很复杂,很大一部分也不是爱恋而是博士始终不愿意认同自己的执念。




  “……发烧了?”塔露拉听着手下人传来的消息。俘虏Dr.Thiago是意外收获,然而不知道是因为受惊还是整合运动的招待实在不尽如人意,她的状况似乎不大好。

  “不……没有发烧。但好像很不舒服的样子。”那个女孩支支吾吾地,只有这样柔和的女孩才不适合拿起刀剑,顶多在后方替伤员包扎。可能活着回来当个伤员的少之又少,很多当场死在战场上。仇恨是举世无双的催化剂,就算从前是个老实朴素、大半生都战战兢兢遵纪守法的中年男人也能高高举起沉重简陋的武器面不改色地杀人,也能让一个怕疼的男孩变成双目赤红就算只剩下牙齿也要撕咬对方的野兽。

  但这种女孩大概是呆呆的那种,不很明白整合运动到底要经历什么,又天真地不走;说着想要为同为感染者的同袍出一份力,但她却实在举不起刀子。塔露拉带着审视的目光在她身上上下打量,那女孩盯着足尖避开塔露拉的目光。塔露拉又一次意识到自己可能真的很可怕,这个女孩甚至有点语无伦次,但绝不是崇拜。

  “具体是什么不舒服?”塔露拉又问。她忽地阖上嘴唇转过身去,“不,我知道了。你走吧,我过一会儿去看看。”

  “还有,那个……”女孩发出一长串犹犹豫豫的鼻音,塔露拉转头看她:“还有事么?”

  “因为她看起来很难受的样子,”女孩抬眼看了塔露拉一眼,与塔露拉对视的刹那如受惊的食草动物般重新避开塔露拉的目光,“……不,我知道止痛药很稀缺……所以我给了她一点酒。”

  “胡闹。”塔露拉说。

  “对不起——!首领,只是因为她好像真的很……”女孩下意识地抠起左手虎口处的源石结晶。塔露拉模模糊糊记得爱国者说过这个女孩是矿工家庭出身,不小心被开采出的源石制品划伤虎口后就患上了源石病,“真的很痛。”

  “真的很痛……吗。”塔露拉点头,“我知道了,谢谢你来告诉我这件事。”

  塔露拉与女孩擦肩而过,女孩惊诧地转头看着首领大步流星向外走,还不忘整理了一下领结和裙摆,身姿挺拔又傲气。黑色的天鹅不足以形容首领的冷酷果决,也许真的只有神话中的巨龙才能让人回忆起那样的威严——传说中巨龙只要轻轻吐息就可以让一片大地化为焦土,而只需看人一眼就能让人瑟瑟发抖。

  但是,巨龙在神话里都是被勇士杀死的呀。女孩摇摇头,把这个想法扔出脑海。首领的强大已深入人心,从来也没人想到首领可能落败。




  塔露拉记得她给博士留的房间在自己居所的走廊尽头,那里一直有一间空置的屋子,巧的是今天刚好能用上。而她走过长廊的时候看见前些天才运来还未搬走的金属箱,她看着金属箱里自己扭曲模糊的影像,抬手又把领巾抹平整。她觉得仪态不错,才推开门。

  “真狼狈。”她冷冷地说。

  当然很狼狈,对罗德岛来说也是个耻辱,博士被掳走——塔露拉想笑,然而她没能真的笑出声,最后只略微扬了扬嘴角。博士靠在沙发椅上,眼前有一小杯酒。那杯酒刚刚被放下,酒液在小方杯的玻璃上漾出一圈迷人的酒脚。

  博士没回答她,随着塔露拉高跟鞋的脚步声消失,被扬起的空气再次平缓地落下,气氛安静得像是葬礼,又或者只是无话可说。

  塔露拉平白有些恼火,但她仍冷冷地笑出声。她习惯于这样表达愤怒的方式,而独角戏无论如何都让人尴尬。她弯腰拽起博士的衣领,把罗德岛的制服轻易地拽下。

  博士没有反抗,她漆黑的眼睛望着塔露拉,惨白的脸上没有表情。她的皮肤一向很白,塔露拉清楚记得在以前大家都还在一起的时候,博士把她抱起来——虽然她已经是个少女。塔露拉问博士为什么皮肤那么白,身体又那么冷,博士说那是她的父亲、她的家族的馈赠。

  而塔露拉又说她的发色和瞳色很特别,因为很少有眼睛是那么纯粹黑色的人,就算是亲近的人也觉得捉摸不透。博士笑着说我不是个很好琢磨的人吗?我喜欢孩子,喜欢黑巧克力,喜欢猫,还喜欢塔露拉和阿米娅。她哈哈地笑,又解释说头发和眼睛都是遗传自她妈妈的。

  她说起妈妈的时候眼神悲伤而柔和,轻声细语讲着还记得的一些琐事。这样细水长流的空气、目光和语调都让人昏昏欲睡,那时候一切都很美好,靠在哪里睡都不要紧。塔露拉现在想想,人的脑袋就是这样,时间久了容易把记忆美化得不可方物;但不可否认那段日子又温柔又残酷,就这么踮着脚像跳着天鹅舞般欣欣然地过去了,只留下她一个人呆呆地还在原地以为能把它捡起来重新捧在手里,似乎贴着脸略微感受一下也能让人甘心,才转身背道而驰地奔跑。

  但不是,那段日子之所以那么残酷,是因为它如此自然地过去了——是的,好像只有她一个人觉得残酷似的。没有不舍,没有伤春悲秋,一眨眼过去了,一眨眼再也不见了,连墓地都找不到。就像看着自己的那双眼睛,那肯定是一处阴晦的坟墓,把所有东西都葬进去。但那更像是黑洞洞的深渊,掉进去的东西连刨都刨不出来。

  塔露拉讨厌这样。她不知道是因为自己自言自语总觉得很被动,还是无论如何对方都沉默不语。以礼相待就是这样的结果么?她想着是不是要把她给梅菲斯特,是不是要严刑拷打?但罗德岛的秘密翻了天也只剩下这些,更何况眼前的人已经把大半事情忘了个干净。就算把她的骨头一根一根抽出来又怎么样?迄今为止死在塔露拉手里的有很多人,间接死掉的更少,复仇的火焰终于烧到龙门,但那能让人感到大仇得报的快乐吗?

  塔露拉叛逆的时候不相信书中讲述复仇者大仇得报后感到虚无。就像被一个人惹怒,然后抄起手边的所有东西甚至只是挽起袖子打对方一顿也能感觉爽快不少,怎么会感觉虚无呢?但现在她有点明白了。

  先前只是愤怒,先前那不是仇恨。现在每一条人命都沉甸甸压在她的肩膀上,而以前她把讽刺辱骂她的小孩暴打一顿之后可以安安心心地吃草莓蛋糕只是因为博士在她背后。博士被人砰砰敲门,她心里惴惴不安,博士拿了一块蛋糕给她让她吃着,自己去去就回。塔露拉一边嚼着蛋糕一边探头往外看,那时应该是秋冬,很冷,博士的房间开了暖气,开门后一股冷气扑面而来,博士困倦地披上外衣。那对父母气势汹汹地来兴师问罪,博士施施然地反唇相讥,说塔露拉当然是个好孩子,你们口口声声说那是个杂种是个老鼠,可你们孩子还不如塔露拉?果然低劣的孩子就有低劣的父母。你不跟你讲什么道德,你们孩子要是再敢出言不逊,我不介意把他连带你们一起收拾一顿。

  那时的塔露拉放下心来,博士“砰”地关上门伸了个懒腰,仿佛方才的威势只是人字形飞过天空大雁般一去不回。她脱下外衣瘫在塔露拉旁边,嘟哝着“冷死了”,塔露拉这才看见她穿了件浴袍,讲不定刚才正打算睡觉,为了保持威严把那件漂亮的外套裹得严实。天太黑了,那对父母只看见她裹紧体面外套的上半身。显然博士也是这么认为的,她长长地舒了一口气。

  塔露拉安下心,那天的草莓蛋糕很好吃,草莓很新鲜,奶油也味道正好不太甜。但是,现在想想怎么会呢,她还在龙门吃过从哥伦比亚移民而来最顶级的糕点师手工制作的昂贵蛋糕,那也应该是顶尖的蛋糕了吧?但至今塔露拉能回忆起来的只有淡粉色的、打发得当的奶油上放着油量新鲜的一颗草莓,草莓叶子被小心而颇有艺术情怀地撒上一层薄薄的金粉。

  多么美丽的蛋糕,像是被剥开的人皮,有鲜嫩的粉红色肌理。但塔露拉只能回想起这些,蛋糕一定很好吃,但她这么忘记了。

  所以让人记忆深刻的不是蛋糕,而是安心吃蛋糕的时候。难怪有人会追忆怀念童年,因为那时候什么都不知道,不知苦厄,也不知责任,没有后顾之忧,满心欢喜都是那块蛋糕。但那不是每个人都需要经历的成长过程么?没人能永远留住童年。




  塔露拉释然地冷笑,她的指尖向下,随即掐住苍白冰冷的脖子。如斯脆弱,如斯冰冷,像是天鹅的颈。难以置信,如果她略微动动力气,那节脆弱的颈骨就会折断,明里暗里的都倏然崩塌显现在眼前。难以置信,这个人身上牵连着那么多“线”。

  暴君的心脏怦怦怦地狂跳起来,像是欣喜若狂。她又想,如果你在我这边该多好。她悲叹着用尖锐的指甲划过仍有血管跳动的颈动脉。

  “别这么做,塔露拉。”面前的人终于有了反应,空洞晦涩的眼睛恢复神采,疲倦地向上,看见塔露拉显出病态苍白的脸,看她的眼睛,注视她的犄角。那双眼睛很疲倦,但比刚才的沉默无神好得太多。没人喜欢看见博士沉默,因为她高兴就说话,不高兴就严肃,恼火就沉默;而她恼火的代价是很大的。

  “给我一个不这么做的理由。”塔露拉低声说。

  “你把衣服理得平平整整就是为了让我看见这副样子么?”博士淡淡地看了她一眼,抬手握住塔露拉的手腕。塔露拉的手腕在平时纤细又冰凉,兼具少女的青春俏丽和巨龙的冷酷威严。那只手腕在博士手里开始发烫,像是烧熔的铁汁流淌在她的皮肤上。然而那皮肤依然光洁细腻,尽管包裹它的衣物开始微微卷曲,散发出刺鼻的焦味。

  “希望你喜欢我们的招待。”塔露拉冷笑着说。

  塔露拉掐住博士的脖子,她施加更大的力道;而博士也紧紧攥住塔露拉的手腕。博士的脸像是冷硬的冰块,两人宛若仇人般对视。周围的温度直线升高,空气都被炙烤得微微扭曲,初冬登时变作盛夏,甚至更胜于盛夏。

  ——就像是在火山口漫步一样。而且还是一座随时随地会爆发的活火山。

  “别这么做,塔露拉。”博士又一次重复。她的声音嘶哑,攥住塔露拉手腕的手被烫得泛红。塔露拉死死盯着她,手腕上传回剧痛的神经信号,她甚至能想象到自己的骨骼嘎吱作响发出悲鸣。足以折断人骨骼的力量不稀奇,而她对博士能在这种情况下仍做出反击习以为常。

  两个人都死死咬着牙齿,就像先前想象过两人在战场上相见那样,谁也不松手,谁也不心软;下定决心要当不死不休的仇人。

  “别、这、么、做,塔露拉。”博士再一次重复,塔露拉忽地回神松手,博士在同时抽回被灼伤的右手。她的手掌已经被烧得皮开肉绽,而她毫无所觉地抠着翘起的皮肉。塔露拉低头看着自己的手腕,手腕上有明显的红印,但除此之外还有仿佛被灼穿似的长长伤痕。塔露拉再次注视博士的手,但博士已经捡起地上罗德岛制服,用制服毫不怜惜地按住右手。她只略微蹙了蹙眉。

  就像是被强酸腐蚀一样的伤口。塔露拉默不作声地看着它,远比看起来要深得多,更严重的是疼痛,几乎不像是这一道小小伤口造成的疼痛,神经尖叫着传回剧痛的信号,然而那道伤口却连一滴血都没留出来,就像是被阿米巴虫啃食掉的血肉。

  博士摸着自己的脖子,她脖子上的红印可比塔露拉手腕上的深多了——也许吧。刚才塔露拉是真的要掐死她似的。她眯起眼睛用左手端起桌上的酒杯,把里面的酒啜饮完。酒精止痛这种理论简直是胡扯,现在该疼还是疼,本来不疼的现在也被塔露拉弄伤疼得要命。

  “给我一个不杀你的理由。你能加入我们?”塔露拉居高临下看着博士,博士又恢复以往的从容,只是仍默默的。

  “不。”博士毫不犹豫地拒绝了。

  “那你就去死吧。”塔露拉皱眉,“……我说了,你们本来有解放者该有的韧性。”

  “理由是——”博士指了指塔露拉的手腕,“还不到时候。现在还不是不死不休的时候,你死了,我死了,那么无论是整合运动还是罗德岛,谁都没有赢。该存在的仍会存在,先前未能改变的也不会再改变。这是你想要的?”

  塔露拉笑了,笑得讥讽又冷淡:“你么?”

  “是啊,你为什么要到我面前来?”博士站起身,在剧痛下她仍能挺拔身子,就像当时能意气风发地大笑着面对死亡,“你能轻易把临光重伤,能在别人还没近身前就把对方烧成一块焦炭,甚至打败罗德岛所有的干员都毫不费力。我都看见了。但这就是问题:你为什么要站到我面前?”

  “如果要穿过整合运动狂热的大军来到你面前,很难。你有很多忠心又强大的部下,那么多人会高呼着你的名字为你而死。”博士淡然地看着塔露拉,“你是他们的君王……”但是博士忽然笑了,愉快地笑了,“啊,真棒。看到这些连我的心情也会好起来。”

  塔露拉注视面前的女性。现在她不是罗德岛都熟悉的博士,那张脸上绽放出无关罗德岛也无关义理,只属于她自己的笑容。她忽然从疲惫不堪蜕变到神采奕奕,只因为听见外面整合运动士兵们的呼喊。

  “君主不是必须的,领袖也不是必须的,这种东西是消耗品,是最先走到风口浪尖的,是会最先被摔得粉身碎骨也最先高高在上的。”她愉快地笑着,把制服挂在手臂上,往前走一步,靠近塔露拉,“但是,一名君主的死去是不可挽回的,不可替代的。就算有下一位君主,那也不会是原来的样子。甚至那本质上已经另一种存在了。”

  “如果你真的下定决心想杀我,我也会下定决心杀了你。总不能被人杀了还让那人好过吧?罗德岛乱糟糟,总不能让你们整合运动还一副花好月圆人寿的模样。”博士哈哈大笑起来,“如果我杀了你,整合运动会变成什么样子?像很久以前那种乌合之众?或者更糟?但那肯定已经不是你熟悉的整合运动。但那也是没办法的啊!如果你想要杀了我,那不以血还血就不是我了。”

  “所以,别这么做。——我们之间迟早有一天会互相面对面吧,像刚才那样。”博士忽地后退,她重新坐回沙发椅,毫不在意周围沸腾的高温,“像仇人,像死敌,不杀掉对方就不罢休。但是,还不到时候。我是为了跟你说这句话才来见你的,可惜你的手下实在太粗暴。”

  “不,”塔露拉释然地笑,但她挽起袖子和博士面对面,塔露拉就像是人形火炬,仅仅靠近就让人皮肤灼痛,“……不,整合运动与罗德岛是完全不同的。罗德岛可以慢慢地等,但整合运动不行。如果不向前,就只有死路一条。”

  “对,所以我说,这是避无可避的。我说,迟早有一天会以我们之间的一个死亡告终,就像The Norns手里的纺织线,纺织、剪断,从一开始就没有回溯的可能性。既然不能回溯,那就只能一路向前。”博士毫不畏惧地看着塔露拉,甚至连眼神都柔和下来,抬起被烧得一塌糊涂的右手抚摸塔露拉的侧脸,“但还不到时候。总会有这样一天的,在这之前……就安然等待。总有一天……”

  她的声音忽然更加沙哑,但眼睛里没有泪水。她沉默了很长时间,悠长的鼻息拂过塔露拉的脸颊,直到温度都恢复平常,她仍在沉默。

  塔露拉注视她的眼睛,那双眼睛闪过的悲伤也像是深海。博士靠近她,把手臂穿过她的腰,给了她一个拥抱。

  “……总有一天,所有人都能活下来……”

  “……就算我不在了。”




注释:

  1. “The Norns”是北欧神话中的命运三女神,与希腊神话中的“摩伊拉”职能相似,都是三位姐妹纺织世间人、神的命运之网然后剪断,也意喻命运之网一旦开始纺织就不可能停止,从一开始就走向被剪断的命运。

  2. “阒寂”是死寂、幽静的样子,用在这里跟《此时无言相对默》一样,都是指两个人没有话可以说、不能说也不会说,但是心里各有想法。

  3. 博士让塔露拉“等待”的原因是两人之间一定要有个人死掉,而博士希望塔露拉等到事情尘埃落定,博士作为工具人会自动打出GG(先前“疼痛”的伏笔,惰性源石病),这种不死不休也会自然消失。本质上博士依然是个霸道的人,不想让你死就不想让你死没废话的余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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