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静天穹

Warning：极度OOC，有非常多的私设，脱离正文的博士黑化前提！这一篇是Thiago博士的，亢奋产物看个乐子完事儿，谨慎点入！博士黑化前提是渡鸦传来了父亲去世的消息她放心不下家族所以最后决定要回去，正文里博士爹活得好好的，所以不会出现本文的情况。

　　Dr.Thiago在房间里垂着头擦刀。那把长刀在她手里被缓慢地擦拭出锋利如三九寒冬般的冷光。房间外人们嘈杂的声音越来越多，一截燃烧着火焰的房梁终于在她身畔重重落下，凶恶的火星却如落梅般柔和地点在她手腕上……以及那柄刀上。她还在擦刀，一节一节地擦，从刀刃开始，到刀背。用鹿皮轻轻拂去被送来的陈旧刀锋上的落尘和残油，自从她走后，有人仍在护理这柄刀。可最后这个人也走了。

　　是真的走了啊，她还没来得及跟那人说句再见，再道声对不起，最后喊一句“父亲”。她轻声叹气，抬头看着天花板。火光隐隐从楼层的隔板里透出来，她抹去刀上的残油，刀刃倒映出火光，闪烁着锋利的冷光，倒映出她的脸。对它来说，似乎现在的主人和上一任主人并无区别。她随手把擦刀油扔进一旁燃烧房梁的火焰里，轰然挑起一蓬雀跃的焰火。火焰已经蔓延到她脚下；然而她丝毫也不在意。火舌还在舔舐她的刀刃，刀刃微微泛红，还有虹彩般的颜色。

　　她推门出去，身后大厦将倾，天灾将临。她握着刀鞘，刀鞘上用温柔的皮毛裹住，她的掌心微微出了一层汗；一个整合运动士兵从暗处扑出来，她看也不看地挥刀，刀刃不曾停顿地齐根撕裂敌人的手臂，鲜血自断口喷出淋湿她的半边身子，从被散发出硝烟味的外套上缓慢滴落。铳的子弹和万箭齐发的矢插在她脚边，被厚底长靴踩得粉碎。

　　她一路向前，整合运动的士兵先来一步，但她未曾看向他们一眼，回答他们的不过挥刀而已。她的眼里是熊熊火光，目光所及是火光最远处，那里还有刀光剑影和枪林弹雨，源石技艺与古科学技术的爆弹对碰变成移动的人祸。她仍在走，不疾不徐，手上紧握的刀刃沥着血。地上有很多血，且还会更多。她踩着一淌一淌汇成小泊的血，溅起雨花般的血花。血是温热的，刚从人体流出，又被火焰灼得滚烫，宛若岩浆。

　　“凯尔希医生，Dr.Thiago……从战场中间来了！”

　　“首领！那个罗德岛的医生……在穿过战场！”

　　罗德岛与整合运动的战斗一触即发，而Dr.Thiago振去刀上大片鲜血，在两军对垒时针锋相对的中间缓步走过。目标，在战场最末端横插进来的那些人——那些人正抵着两方合力的攻击。他们人不多，无论就罗德岛还是整合运动都宛若一碗豆粒般渺小。但他们挡住了，死死挡住了。

　　福金和雾尼在半空中盘旋，穿梭在云烟中若隐若现。它们将消息传达到他们耳中。

　　“博士！”有人在硝烟里喊，随即传来一阵阵咳嗽。她喊得太大声了，一口气呛入了大量硝烟。Dr.Thiago记得这个声音，是安洁莉娜的。这个女孩儿说起话来轻快活泼，眼神明亮，用源石技艺带着Dr.Thiago在夜晚的半空中腾跃时浑身都好像在闪闪发光。

　　Dr.Thiago娴熟地转动手腕抬起刀刃，刀刃与手杖震颤发出金属的颤鸣，像是鹰隼的尖啸。福金、雾尼大叫起来，丹增和它们绕着圈儿互相对峙。

　　“……盟友。”银灰俯视Dr.Thiago，Dr.Thiago的右手握刀，左手提着鞘，正缓缓地用手背抹去脸上的血污。他们脚下血流成河，残缺不全的尸体在Dr.Thiago一路踏过的土地上汩汩冒着承载生命和灵魂的血液。有整合运动的，也有罗德岛的。

　　她毫不在意地振刀，把银灰弹开。刀刃险之又险地擦着银灰的脸颊划过，带来一丝锋锐的冷风。空中福金和雾尼与丹增狠狠互相碰撞，渡鸦们凶狠地搏命，利爪狠狠揪着丹增的翅膀。丹增扭头啄开其中一只渡鸦的翅膀，黑色的鸦羽从半空中落下，飘飘悠悠掉进仍冒着火星的废墟里，缓缓重燃起火焰。

　　“盟友。”银灰蓝色的瞳倒映火光，Dr.Thiago仍在缓缓向前走。福金和雾尼仍在鸣叫。

　　“恩希欧迪斯·希瓦艾什，”Dr.Thiago扭头看着银灰，笑了一笑，一如往常，“何必急于一时呢？”

　　“Thiago.”银灰说。

　　“来日方长，到时候再好好比过无妨。”Dr.Thiago踩着火焰越过银灰身畔，两只渡鸦松开了丹增，其中一只挥舞着残缺不全的翅膀干脆利落一头扎进已燃起一小撮火焰的灰烬里，登时那灰烬中仿若泼了油般绽放开一朵猛烈的火花。

　　惨烈的战争还会继续，只剩下一只渡鸦了。

　　“……雾尼啊。”Dr.Thiago并未看那朵火花，但她轻声喟叹。她再次挥刀，刀刃送进下一个勇敢干员的胸膛，“甚是抱歉。”

　　银灰默默地看着Dr.Thiago离去，成为敌人的日子来了，一如她所说，来日方长，届时再比过。

　　届时便是笑里藏刀、绵里藏针的敌人。

　　“首领，那个博士来了！”

　　“凯尔希，博士……博士她……！”

　　火焰还会烧得更旺，烧干血迹在地上沥出一层厚厚的结痂般的褐色，再淋上一层新的。一层一层，就算战后掘地三尺也洗不干净那血腥味。刀尖在地面上刮擦，连起一溜火星，在熊熊烈火中也并不显眼。声音还会更吵，指挥官不得不声嘶力竭才能维持秩序。天灾即将到来，一如当初的切尔诺伯格。所有的士兵、干员乃至指挥者都将在天灾中战斗，将要赴汤蹈火。

　　Dr.Thiago横向穿过战场，枪林弹雨停下了，最末端死死抵住斯卡蒂大剑的男人抬头：“……小姐！”他生出大力推开斯卡蒂，“是小姐——！”

　　火焰、天灾和爆炸声中那支部队欢呼起来，震若轰雷。他们在大笑，喜极而泣、互相拥抱，他们大声喊：“是小姐啊！小姐平安无事啊！”他们的崇敬丝毫不比罗德岛少，他们的眼睛正狂热得像火。

　　“Thiago！”凯尔希在人群里喊。星熊支起般若，但高大的鬼族女人在坚盾后注视Dr.Thiago，眼神复杂。Dr.Thiago对她微笑，然后越过她的肩膀，越过Mon3TR，看着凯尔希。隔着人墙和火，两人对视的每一眼都好像都有火。

　　凯尔希无言地看着Dr.Thiago，她什么都没说。什么都没说，Dr.Thiago也懂。她们向来不需要说任何话就可以理解对方的意思，凯尔希在索要一个答案……为什么抛弃这一切？

　　Dr.Thiago勾了勾唇，她轻声回答：“对不起，凯尔希。”她提着刀继续向前，凯尔希瞳孔急剧缩小，“……谢谢你救我的命，”Dr.Thiago又说，“来日我会把它还给你的。”

　　Dr.Thiago踩碎脚下烧得干脆的木片，斯卡蒂拄着大剑：“你要走了么？”她也什么都没有多问，Dr.Thiago在她身边站定：“要跟我一起走么？”

　　她看着斯卡蒂，两人互相对视了一会儿。

　　斯卡蒂叹气：“是回家了么？”

　　“也会是你的家。是我们的。”Dr.Thiago抬头看着摇摇欲坠的天灾，她指着天空，“看到它了么？我还是会战胜它。只是我该回家了，我离家太久了。”

　　“算了，”斯卡蒂站直身体，“……走吧。”

　　“嗯。”Dr.Thiago抬头看着暗处的墙皮，“红，你要跟我一起走吗？”

　　她周围沉默了一阵，只剩下战火重燃的声音。终于从黑暗里落下一只灰色的鲁珀，蜜糖色的眼睛看着博士。

　　“回、家？”红看着博士。

　　“走吧。”Dr.Thiago莞尔一笑。

　　Dr.Thiago越过持盾男人的身体，男人长着一张烧得面目全非的脸，他露出一个丑陋的笑：“小姐！……不，新的家主啊，”他的眼睛越来越亮，像是晨星，或是刚刚午时的阳光，“祝您诸事顺遂……战无不胜！”

　　“……参孙啊，”Dr.Thiago看着男人丑陋的、被烧伤的面容，它宛若尽数化了似的！但它正勉强地展露出笑容。“辛苦你了。”

　　“家主啊，走吧。”男人依然在笑，尽管面部扭曲，但他的眼里满是骄傲而灿烂的笑意，一个垂着头的、半张脸生着丑陋畸形鳞片的小个子少女捧着一样东西走来，远方传来铁靴踏破尘埃的隆隆闷响。

　　Dr.Thiago褪下血迹斑斑的罗德岛制服外袍，接过小个子少女奉来的外套，接过那枚拓印着渡鸦的纹章吊坠。那半边脸生着鳞片的少女忽地抬头看着Thiago，向她深深鞠躬：“感谢您过去的照拂……小姐。”她重新提起武器归队，“祝您万事如意，战无不胜！”

　　硫磺和硝烟的气味逼近，塔露拉终于亲临现场。Thiago把吊坠挂在脖子上，她扭头看着本身就缠绕着烈火的暴君，大笑起来：“都来了啊？”

　　“博士！”塔露拉踩着火焰，火焰像是惧怕般避开她的身周。她高声说：“博士！”

　　“我在，塔露拉。”Thiago回答。

　　“加入我们吧！”塔露拉又说。

　　回答她的是一长串笑声，苍白的狼浑身浴血冲出火焰：“该走了吗？博士？哈哈哈哈哈！”

　　“是啊，该走了。走吧！”Thiago所以然地颔首，部队自动分开出一条容许拉普兰德通过的道路。

　　“Thiago，”塔露拉冷喝，她的语气冰冷下来，“不会再让你离开一次！”

　　她的火焰落在盾上，Thiago的背影渐行渐远。她所去之处仍有很多整合运动的士兵，但她丝毫不为此止步。她轻易地挥刀、振刀，轻易地夺去生命，不为所惧地向滚滚天灾所及之处而去，正要跨越它以回到家乡。那支部队正拦在整合运动和罗德岛之前，构筑起一道血肉城墙。

　　温度骤然升高，罗德岛和整合运动刀兵相接挤向那支部队。那支部队死死抵住两方。人不多，但他们硬生生抵住了。温度愈来愈高，塔露拉的怒火正化作不啻于天灾的灾难。

　　“小姐！”那个男人，参孙忽然嘶哑地喊。他已没有力气回头。“……我们到这里就没打算回去啊！”

　　Thiago的步子一顿。

　　“但是……小姐！”参孙继续嘶哑地喊，“向前走啊！小姐！向前走！家族需要您……快回家啊！大家都在等你……都没有忘记过你啊！”

　　Thiago仍没有动，她回头看着参孙。

　　“愿……”参孙仿佛要从喉咙深处抠出带血的字句似的，塔露拉逼近对上这个男人。这个男人的眼睛都要被硝烟熏瞎，但那张丑陋的脸上分明都是笑容，赤裸裸的笑容，毫不掩饰的笑容，“家族先祖庇佑您！愿您……长命百岁，愿您诸事顺意，愿您战无不胜！”

　　“放心吧，参孙，”Dr.Thiago回头看了参孙一眼，参孙从塔露拉脸上移开目光，勉强地回头，看见小姐对着自己笑。“我都会做到……放心吧，家族会以我为荣！”

　　她毫不犹豫地大步向天灾尽头走去。

　　“哈哈哈哈哈！”参孙发出嘶哑的笑声，就像当初ACE挡住塔露拉，现在一整支部队都有当初ACE般不动不倒的心，“兄弟姐妹们，曾经我们一文不值却承蒙小姐照料许多，你们还记得小姐当初对我们有多好吗！”

　　“记得！”声音已经不剩几个了，大多数已竭尽全力，只能发出嘶哑的嚎叫，像是动物——或者他们本身便不会说话。有一些仿佛生来就有残疾……生着怪物般的脸和身躯。有些人的半截身躯已变成焦炭。

　　“现在回报小姐的时候到了……你们还剩下什么呢？还有什么可失去的呢？掩护小姐离开！”参孙甩开龟裂的盾投身进入火焰，“My life for you——！”

　　一如飞蛾扑火，他首先投身进入火焰，狠狠撞在塔露拉身上。塔露拉被焦炭似的人形撞得向后猛退，更多人扔掉破碎的武器挺身对上刀剑和枪弹。

　　“My life for you！”

　　他们继续高喊。天灾尽头，帕特里克对新主人躬身：“恭候许久，家主。家族将以您为荣。”

　　“Our life for you.”

　　“欢迎回家，小姐。”

PS：投火的那只乌鸦叫“雾尼”，意为“记忆”。